民航华北局原局长黄登科案已进入审查起诉阶段
黄登科于去年11月23日被免去民航华北局局长、党委书记职务,开始接受调查后,迄今再无相关信息。近来记者得到消息,黄登科案侦查完毕,已到检察院审查起诉阶段。该案是一系列机场腐败案的关键突破点。“自从黄登科调任民航华北局局长以来,为人低调,谨小慎微,但也深不可测,这么多年来没人能摸清他到底在想什么。”民航华北局跟随黄登科多年的下属李华(化名)告诉记者。
被湛江首富买通
“微调”航线换来2000万
黄登科上世纪90年代末在民航中南局空管任职,2000年调任华北局副局长,三年后任局长。黄登科担任局长后,华北局看起来治理有方。他得到的评价是:有理论功底,业务娴熟并且多才多艺。
然而,黄登科辉煌业绩背后,却掩藏着不为人知的钱权交易。这和一个商人有关。此人便是“掮客”庞汉章。
庞汉章,早年曾在广东、香港等地经营汽车、电子产品,曾被称为湛江首富。1993年6月庞汉章在湛江注册成立日美航空代理服务有限公司(简称“日美航空”),主要做机票代理。1996年,庞汉章开始涉足包机业务。
庞汉章的包机业务不同于普通的包机业务。他利用特殊关系,从民航管理部门拿到热门航线后,与航空公司合作,由航空公司提供运力,他组织客源,并按座位抽成或一次性收取佣金。一条航线通常卖到四五千万元。
有货、有飞机,还要打通最后一道防线,这就是航线经营权和航班时刻。这些资源恰恰掌握在黄登科的手中。于是,对热门航线和航班时刻的争夺,成为庞汉章与黄登科钱权交易的焦点。
比如,北京飞广州这条航线,在冬季比较吃紧。庞汉章找黄登科“操作”。由于民航华北局与首都机场是上下级关系,黄登科只要告诉首都机场员,“微调”某一条航线在某一时刻交给庞汉章运营即可。
熟悉黄登科的人透露,事实上,庞汉章与黄登科的交易并非人们想象的那样数额巨大,每次十万八万而已。行贿的形式更是不足为奇,无非是节假日去黄登科家叙叙旧、拉拉家常,带点“小钱”,一条热门航线就弄到手了。从2000年到案发,庞汉章共计行贿黄登科230万元,从中获取巨大利益。黄登科另外有60多万元贿赂来自一个叫魏景波的人。她曾经是大名鼎鼎的“雅宝路女富豪”。
在黄登科看来,这些钱根本不足为奇。“他不认为这是受贿。因为跟一条价值几千万的热门航线比起来,这点钱根本算不上什么。”一名接近黄登科的人士告诉记者。
但是黄登科通过单位受贿的数额却达到1700万元之巨。
捆绑变成“好丈夫”
狱中悔过书有一部书厚
黄登科是行伍出身,家庭背景并不深厚。家庭背景深厚的是他的妻子李萌(化名)。李萌出身高干家庭,在某航空公司财务部门担任要职。对于黄登科可以用“管理非常严格”来形容。
“每天晚上规定好10点钟睡觉,黄登科不会11点去睡。”黄登科的旧友赵朋(化名)说。这不是作秀,也不是开玩笑,而是数十年如一日。因而在外界看来,黄登科有着一个和谐而幸福的家庭。令他更加幸福的是他还有一个出色的儿子。据了解,黄登科的儿子黄敏(化名)也在民航某部门担任秘书工作,“如果黄登科不出事,小伙子非常有前途。”赵朋说。
可以说,黄登科举家在民航。在这背后,也有他自己数十年难以言尽的苦涩,因而才形成了处处谨小慎微的做派,即便到了看守所,黄登科还一直认为,与这么多年的隐忍与付出比起来,他所获得的要比付出的少得多。在看守所里面,他写的悔过书足足有一部书那么厚。
黄登科出事后,妻子李萌终日关掉手机,沉浸在痛苦之中,一个字都不愿意提及与黄登科有关的事。
清晨遛弯有艳遇
“黄老抠”买车送小情人
最近几年,儿子工作了,黄登科的仕途虽然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却又感觉越发孤独,于是便有了一个早起遛弯的习惯。“他每天早上起得特别早,五点来钟,冬天里天还不亮就遛弯去了。”赵朋说。
其实,赵朋和黄登科的家人所不知道的是,遛弯时黄登科还有一段艳遇。
据知情人士透露,有几次他去一家歌厅应酬,与这家歌厅里的服务员张美(化名)认识了。一来二去,熟悉了,两个人很“投缘”,张美就认黄登科为干爹。
张美说:“我从外地来京打工,离家远,有的时候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这话正迎合了黄登科内心深处的痛。于是,“干爹”成了小姑娘的知心人。
但是,一个严峻的现实是,他晚上必须准点回家。好在,那家歌厅距离黄登科的家并不远,为了得到一些心灵上的慰藉,黄登科便每天早早起床遛弯去见张美。
即便在黄登科案发后,张美仍然坚持说,她是为了感情才跟黄在一起的,并没有看重他的钱。其实这话也不无道理。
在民航华北局,黄登科是出了名的节俭,人送外号“黄老抠”。他从来不会大手大脚地花钱。
在给张美花钱方面,他确实表现出了“黄老抠”的特性。张美想买车,黄登科建议她买一个QQ车,结果,张美买了一辆91500元的非知名品牌的车,黄登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只给了张美91500元。
但是,张美对此并不记恨黄登科,依然非常关心他的案情,关心他在看守所内的冷暖。
据张美回忆说,“他也向我提出过分手,但我只要可怜巴巴地说在北京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的时候,他就不再说分手的事了。”
案发缘于审计
引爆系列机场腐败案
知情人透露,黄登科的案发,缘于一次审计。审计署发现南航多笔以“航权协调费”名义支出的费用,金额惊人,但均与“日美航空”有关,于是对合作方“日美航空”做延伸审计,之后将结果汇报中央纪委,随后检察院介入,民航反腐风暴由此揭开序幕。
审计的结果是,南航作为一个中央直属大型企业,每年要向提供航空代理服务的“日美航空”支付数亿元费用。
而南航与“日美航空”合作的航线恰巧大多是北京航线。北京作为全国最繁忙的机场,是航空公司最渴求进入却又最难获得的航线之一。作为民航华北局局长,黄登科握有北京包机航线的“生杀大权”。
审计署相关人士透露,与南方航空相关的审计结果于2009年8月6日正式递交总署。“其中也是一波三折,”这位审计人员称,“审计报告起初并未引起中纪委的重视,因为涉及黄登科,审计署领导才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继续上报。经高层领导批示,中纪委直接接管黄登科案。这才有了黄登科被双规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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