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旺产业链 中国私人飞机市场蕴藏增长潜力

民航

2011-01-07 《中国经济和信息化》 记者周夫荣

　2010年7月7日晚，杭州萧山国际机场上空出现不明飞行物，航空监管人员发现后立即通知旅客，封锁机场。这个事件造成大批航班备降宁波、无锡等地，航班晚点在三四个小时以上。
　　其后很久，工作人员一直没有找到不明飞行物的下落。“旅客和工作人员很难目击到不明飞行物，”一位机场工作人员告诉《中国经济和信息化》记者，“只有观测仪器才能发现它。”事后有专家分析，那应该是一架经过机场上空的私人飞机，现在发现的很多不明飞行物，其实都是一些私人小飞机。

为做一单跟踪十年

　　即使已是隆冬季节，李波依然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没错，从外形就能看出来，他是一个推销员。他和一般的推销员不一样，他的推销业务不会随着客户“砰”的关门声草草结束，只要被他盯上，你就可能会被“跟踪”十年之久。
　　每次出差，李波都会坐头等舱，住五星级酒店。他名片上的头衔是华东大区总经理。其实，整个华东大区销售团队就他一个人。他说：“行业太新，这方面的需求和配套服务还形不成规模。”李波是一名私人飞机推销员，他所供职的是一家总部在香港的飞机代购和咨询公司。
　　李波介绍，20世纪90年代，公司主要代理国外的知名飞机品牌，如塞斯纳、贝利等。现在，随着中国国内飞机制造企业的不断涌现，国内便宜的劳动力使国产飞机的价格有着国外飞机无法比拟的优势，所以公司也开始代理国内的飞机。
　　中国飞机制造的私企很少，只有几家。说起国内的飞机生产商，李波如数家珍。北京科源轻型飞机实业有限公司，其老板原永民原来在中关村开酒楼，1993年买了南京航空学院的AD200轻型飞机的图纸，在北京海淀区苏家坨办厂生产。不过由于飞机销量太少，现在工厂以生产游船为主。
　　还有西安西捷飞机公司、珠海雁洲轻型飞机制造有限公司、湖南山河智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等。北京朝阳区大稿村和浙江宁波都有过组装生产飞机和直升机的企业，后来都没有成长起来。
　　国内飞机相对较便宜。价格跨度上，从仅售15万元至32万元的北航生产的蜜蜂系列，到199万元的石家庄飞机制造厂生产的小鹰500轻型飞机都有。
　　更贵一些的也有，李波介绍说，四五个座的轻型小直升机售价大约在两三千万元左右，8-12座的中型公务机价格则达到上亿元。除了购机费用外，购机者每年还要花相当于飞机价格10%的费用用于维护，所以客户必须是非常高端的。“我们公司的目标客户群是资产过亿元，每年净收入3000万元以上的人。”这些人并不好找。
　　李波出差之所以坐头等舱，就是为了接近客户。只要有某个客户透露出一点购买的意向，李波便会长期跟踪，根据对方需求的变化，随时为客户提供新的购机方案。起初的工作很难做，他曾经跟踪一个客户长达10年之久，直到这个客户买了一架国产轻型直升机。
　　后来竟然有人主动找他买飞机，说起这段经历，李波难掩喜色：“是以前的客户给我牵的线，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中国的有钱人明显多了起来，买私人飞机的人多了起来。”
　　李波说，做这行最关注的新闻就是每年新发布的胡润财富报告和上市公司的股市变动。有数据显示，2010年胡润富豪榜中，中国的百万富翁数量仅次于美国，1363人的资产超过1.5亿美元，189人超过10亿美元。拉动私人飞机市场发展主要就指望这批人。据调查，其中有六分之一的人有购买私人飞机的计划，李波的工作就是从这2000多名富豪中，挖出这300多人，并为他们提供购机方案和相关服务，试图最后拿到订单。

兴旺产业链

　　“如果你购买了一架飞机的分时所有权，我们甚至有可能额外赠送一盒三条装的紧身短裤或平角内裤。”巴菲特曾在一份报告中这样给自己的飞机租赁公司做广告。向来精明的巴菲特看到了飞机租赁的商机，目前业内有名的私人飞机租赁商奈捷特就属于他的伯克希尔·哈撒维公司。
　　奈捷特的客户通常以购买飞机的部分所有权的方式租赁飞机，比如购买飞机的1/4所有权，分10年付款和使用。此外，使用飞机时，客户还需要支付每小时5000美元的租金。客户使用飞机前，只要提前4小时通知奈捷特即可，客户每次都能使用到和他分期付款的那架飞机同一机型的飞机。巴菲特说：“奈捷特公司2010年的税前利润有望达到2亿美元。这是一项伟大的管理成就，当航空业再次崛起时，奈捷特的年利润额有可能达到5亿美元。”
　　说起国外，李波一脸的羡慕。美国的私人飞机市场是世界上最繁荣的，驾驶私人飞机的不一定是富豪和明星，还有可能是一些要去超市购物的老太太。李波说：“美国的购机程序非常简单，甚至比买车还简单。买家到专卖店逛一圈，看到喜欢的就买下来，然后到相关部门办理相关证照就完事了。”
　　美国的私人飞机数量众多，相应的中小机场和飞机维修站也比较完善，并且充分市场化，飞机业主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将飞机停靠在相对便宜的机场，或者把飞机交给自己中意的维修点维修。可是在中国，由于私人飞机数量太少，几乎没有人愿意投资建设针对私人飞机的市场化运作的机场和维修站，中小机场的数量也很少。
　　有需求就有市场，在国外已经很成熟的FBO（固定基地运营商）模式，最近两年也在国内兴起。FBO把分散的服务集中到一个公司里，统一经营飞机托管、维修、清洁、航行计划安排等服务。在美国，哪怕开着一架只值一万美元的破旧飞机降落，照样可以得到FBO的服务。大到商务包机、飞机整机维修，小到帮客户买个东西，FBO都可以提供服务。
　　湖南山河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市场部副经理易博文告诉《中国经济和信息化》记者，国内只有通航公司和航校在做这类业务，FBO还有待完善。目前，西锐FBO珠海运营基地在珠海三灶机场航站楼东北侧停机坪落成，这是一个为小型私人飞机进行服务的通用航空服务站，是中国的第一个私人飞机FBO基地。
　　在FBO基地，你可以租基地的飞机库停放自己的飞机，可以使用他们的机修师做维修以及每年的年检，还可以请他们给你的飞机加满燃料，你也可以用他们的自助飞机燃料泵，跟汽车加油一样，刷卡取下油嘴，固定接地线到飞机上，然后给自己的飞机加油。如果飞机在这个机场过夜，只要你购买他们的飞机燃料，大多数FBO都不收过夜费，即使收也不过10美元到30美元。
　　随着私人飞机市场开始预热，私照培训市场也在悄然启动。“实际上，现在广东通航市场增长最快的就是私照培训。”民航中南局通用航空处处长冯红升在公开场合告诉媒体记者，“各公司都在抢私照培训的市场份额。”仅据珠海航空产业园规划，到2015年，航空教育培训将形成40亿元的产值，到2020年将增加至85亿元。中国拥有私人飞机飞行驾照的人会越来越多。目前国内面向私人的飞机培训学校、航空俱乐部在四川、河南、广东、上海、北京、浙江等地纷纷出现。
　　航空俱乐部分为经营性和非经营性两类，前者主要从事私用飞行驾驶执照培训、航空运动训练飞行、航空运动表演飞行、个人娱乐飞行等。非经营性航空俱乐部以个人娱乐飞行和自我管理飞机为主。截至2009年底，中国已有数十家航空俱乐部分布在全国各地。
　　除了带动培训市场之外，私人飞机市场的发展对于地方经济来说，还将拉动当地就业和税收的增加。以西安阎良为例，当地的航空城效应很明显，已有约6万多人的生计依赖航空基地的各类工程、培训、服务项目。

外商抢滩

　　民航局运输司通航处副处长靳军号告诉记者，“目前私用和自用的飞机，在民航局登记过的有1000架左右，没登记的大概有400多架。”
　　2010年11月中旬，国务院、中央军委印发了《关于深化我国低空空域管理改革的意见》，意见规定，我国将分3个阶段，通过5~10年的全面建设和深化改革，最大限度盘活低空空域资源。易博文向本刊记者表示，低空解禁，对所有和他做同样工作的人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业界预测，未来10年，中国大陆将成为世界上公务航空市场发展最快的地区，至少需要1200架公务机，市场规模可望达到600亿元。李波告诉记者：“市场发展得好的话，竞争肯定会非常激烈，不过外商有外商的优势，我们有我们的优势。外商的牌子响，但其实在质量上，国内的很多产品已经和他们不相上下了。”
　　克里斯托弗是美国一家飞机制造商的销售负责人，他告诉《中国经济和信息化》记者，在去年的一次航展上，他同时卖了两架飞机给中国富豪，其中一个是温州老板，另一个是北京的房地产商。不久前的珠海航展上，他又找到一个山西买家，就等着对方拍板了。
　　克里斯托弗不仅研究未来的中国市场，还把中国的上市公司老板研究得一清二楚，“我们要做到对客户比对自己还了解。我会把销售团队里的每一个手下当作武器一样时时磨砺，让他们时刻待命，一直跟客户接触，只要客户或其公司有一点动静，我们就瞅准机会出击。”克里斯托弗笑着，像个胜券在握的猎手。
　　克里斯托弗告诉本刊记者，他准备长驻香港，因为“中国有钱人太多了，中国市场很大”。中国现在已有1900位十亿富豪和140位百亿富豪。这些富豪有一半打算购买游艇，六分之一的富豪计划购买私人飞机，克里斯托弗又露出招牌式笑容：“有汽车谁还骑自行车，我们要改变一些客户的观念，想买游艇的那些人也是我们的目标客户。”
　　抢滩中国市场的不止克里斯托弗一家公司，美国制造商豪客比奇公司2009年4月初登陆中国。2010年2月份，其旗舰机型豪客4000也降临中国。2009年7月，庞巴迪“全球快车”载着近百名中国富豪从天津启程开始它在中国多达数十站为期3个月的巡演。这已经是这款售价约5000万美元的豪华公务机的第五次中国之旅。美国的湾流、奥地利的钻石等飞机制造商也纷纷以在华建立自己的子公司、办事处而备战。
　　北京卓越航空工业有限公司宣传部负责人告诉《中国经济和信息化》记者，根有多壮，苗就会有多旺。只要市场铺垫好了，所有的产业链将很快得到完善并且优化。中国的私人飞机市场蕴藏着很大的增长潜力和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