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灰欧洲停飞：政治安全或航空公司的安全

民航

2010-04-22 《南方都市报》 陶短房 　■天下论坛　之陶短房专栏 　　4月14日冰岛埃亚菲亚德拉火山的喷发，给政客、航空公司都出了一个大难题：飞，还是不飞？ 　　在最初的各自为政和无所适从后，各国政府纷纷作出了禁飞的决定，理由是火山灰的大量存在，会令飞机引擎吸入过多杂质，并可能造成飞机机体其它重要部件损坏。对这样的禁飞令，各国政客几乎众口一词表示支持，理由是“人命关天”、“安全重要”。 　　最初的一两天，各航空公司不约而同采取了“顺从+沉默”的应对方式，让禁飞就禁飞，让停航就停航，但16、17日之后，它们便悄然开始挑战：荷兰皇家航空公司（KLM Royal Dutch Airlines）一架客机率先于阿姆斯特丹和德国杜塞尔多夫间进行测试飞行，它的盟友、同属天合联盟（SkyTeam）的法国航空公司（Air France）随即进行了14小时不间断飞行试验，目的都是“测试火山灰对飞机引擎和飞行安全的影响”，较晚出手的德国汉莎航空公司（Deutsche Lufthansa AG）则更大方，一下就派出10架飞机，当这些航空公司通过测试飞行，得出“火山灰对飞行安全无影响”结论后，反对声浪便高涨起来。 　　它们指责各国政府乱发禁飞令，又缺乏配套管控能力，造成整个欧洲范围内的秩序混乱；它们指责欧盟和各国政府小题大做，让成千上万欧洲人和外来游客流离失所；它们指责政客们只顾嚷嚷着“禁飞”、“停航”，却直到“禁飞”、“停航”5天后才召开各国交通部长电视碰头会；它们指责欧盟在测试飞行中“弄虚作假”：各航空公司派出十多架各型客机进行测试，结果都是“无影响”，惟独欧盟派出的一架小型飞机只飞了一趟，就得出“有影响”的结论，如何能够服人？ 　　而政客们也毫不退让。欧盟交通专员西姆卡拉斯、法国运输国务秘书比瑟罗和德国运输部长拉姆绍尔先后表示，安全高于一切，政府在这方面没有商量余地。比瑟罗甚至援引刚刚因飞机失事而丧生的波兰总统卡钦斯基说事，反问“出了事怎么办”，英国、意大利、荷兰……各国政客的表态如出一辙，甚至距离冰岛十分遥远的乌克兰，也加入了全境禁飞的行列。 　　道理是明摆着的，政客和航空公司都讲安全第一，但安全的概念却并不一致。 　　对于前者而言，政治安全是最高考量。由于火山灰危机事发突然，此前并无先例，被金融风暴、失业危机和希腊阵痛弄得焦头烂额的他们势必如临大敌，选择最稳妥的应对措施。禁飞固然惹来抱怨，但倘若因未禁飞而真的出事，他们的政治前途将受到沉重一击，两害相权取其轻，选择停航自然是最安全的。 　　对于后者而言，自“9·11”以来民航业早已满目疮痍，油价飞涨、金融危机更让他们饱受摧残，此次火山灰事件迄今，国际航联主席毕西纳尼称航空业已损失2亿欧元，其中法航-荷航集团（Air France-KLM）联盟日损失3500万欧元，北欧航空公司日损失700多万欧元，每多停飞一天，它们离“鬼门关”就更近一步，对禁飞、停航怨声载道，自然再正常不过。 　　当然，这判若秦楚的“两个安全”间也还是有一个连接点：人命。 　　无论是政客还是航空公司，都绝不敢冒摔飞机、死人的风险，一旦发生，“两个安全”就注定会变成两个风险、两个危机，这也是禁飞令虽然勉强，却磕磕绊绊一路执行下来的奥妙所在。 　　要害在于，究竟火山灰对飞行安全有没有损害？有多大损害？或者，如何评估这种损害是否达到必须全面禁飞、停航的节点？很显然，政客也好，航空公司也好，都无法拿出一份有法定说服力的材料。 　　也许此次风波可以促成一次中立、公正、科学的火山灰飞行安全测试的完成，也许人们可以在这一测试的基础上制定相应标准和规范，从而在下次类似事件发生时有据可依，让科学而非各自私利的考量，成为决定是否禁飞、停航的标尺。（作者系旅加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