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航机务系统实践“五零”活动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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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航报 中国民航新闻信息网 记者梁永军 郭瑛 通讯员梁颖报道 由连续、集中发生的几起不安全事件，引发了南航机务系统的一次大变革，变革掀起的强力冲击波，不仅具有震撼力，更带来全新的气象。

　　去年3月，春运刚过，40天内，南航机务连续发生五起不安全事件，其中不乏几家优秀维修单位赫然上榜。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如此频繁的发生不安全事件，这在南航机务系统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引起了南航领导的高度关注。为彻底扭转这开局不利的局面，南航机务狠下决心拨乱反正，开展一次大动筋骨的持续安全专项大整顿，以“五零”为目标的一场跨年度“劳动竞赛”正式登场亮相。

　　“五零”，即（零事故征候、零维修差错、零恶性延误、零AOG停场、零有效投诉），基本涵盖了机务人的主要工作和追求目标。据统计，自开展“五零”竞赛以来，09年南航机务系统等级以上不安全事件同比降低36%，事故征候万事率和维修差错万事率降55%和40%，同时，恶性延误率也下降了54%。不到一年，南航机务就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各项安全图表划了一个漂亮的V字走势，重回平稳上升的轨道。

　　一次劳动竞赛何以取得如此之大的成效？"五零"背后折射出怎样的信息，是否能让南航的安全水平更上一层楼？这对中国民航持续安全发展又能带来怎样的借鉴意义？本报记者走入南航机务系统，力图揭开五零背后的故事。

　　目标：在迷茫中拨云见日

　　2009年6月16日，是一个可以载入南航机务维修史册的日子。这一天，在毗邻广州的东莞虎门，来自南航总部和21家分子公司分管机务的领导齐聚在一间狭小的会议室，讨论通过了举办“五零”劳动竞赛的方案。而在此之前，5起不安全事件的阴影已经压得南航机务人抬不起头来，让原来在全国民航机务系统安全走在前列的南航人顿感困惑，员工士气普遍低落，管理干部在压力之下焦虑重重，队伍普遍陷入了一种迷茫状态：大家不知道今后努力的方向，该往哪走？知道出问题要抓，却不知从何入手，重点该干些什么？

　　“南航300多架飞机，每天有1500个航班在天上飞，别说五起不安全事件，就是一起，也足以让人揪心。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这个时候，不提出一些强而有力的措施，恐怕很难扭转不利的安全局面。”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南航股份公司总经理谭万庚不无感慨。“40天连续5起事故征候，在南航历史上是没有的。面对安全形势极度滑坡，我们首先要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来统一思想、鼓舞士气，尽快走出低谷。”谭万庚代表南航决策层的讲话，斩钉截铁，句句充满分量。

　　虎门“诸葛会”，对暴露出来的问题把脉会诊，开出一剂猛药——在开展专项整顿节骨眼上，在机务系统1万多名员工中搞一次声势浩大的全员劳动竞赛，奋斗目标要明确提升，把原来提出的“双零”（零事故征候、零维修差错）目标加码到“五零”，（增加零AOG停场、零恶性延误、零有效投诉）。

　　“从双零到五零，是对机务系统提出更高标准的要求，是在‘安全、正常、舒适’总体标准上的具体内涵。这对今后如何继续开展机务工作，通过什么作为抓手定下了基调和方向。无论任何单位，任何个人，都必须围绕这个目标而奋斗。”南航股份公司副总经理董苏光如是说。

　　五零的提出，无疑是逆境中给机务人一剂强心针，让机务人找到了奋斗的方向。但活动内容一下发，很快就出现不和谐音——管理干部在内的一部分人出现畏难和抵触情绪，在唯心与唯物论上产生心理纠结，认为要实现五零这个目标，是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对此，南航机务高层首先在认识论上解惑，董苏光说：“如果是唯物主义者，我们的回答是肯定的，不能永远做到，但我们可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做到。但是如果我们大家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去竞赛，比谁保持‘五个零’的时间更长，谁就能得到冠军。我们要有这样的气氛，要让压力传导下去，要让员工都知道只有把这个工作做好，我们这个单位才能更好，我们的航空公司才能更好，才能取得更好的安全和经营效益，反过来，我们员工才能更好。”

　　而在南航机务总工程师张和平的记忆中，每当有人质疑，他总会举出一个很有说服力的例子——

　　“南航湖南机务维修厂为什么能创出144个月无人为维修差错的中国民航最高记录?144个月，就是十二年啊，十二年人事几变迁，想当初有谁能料到它能有十二年的辉煌？这就是对‘零’的不懈追求换来的回报。我们所追求的是在思想上树立一个观念，对于差错，无论是机械原因还是人为因素，都要持‘零容忍’态度。‘零’就是促进我们工作做得更扎实，牢固安全基础，使飞行安全周期持续更长时间的大目标。”

　　说到这份上，质疑者往往无言以对。

　　关键：对差错的零容忍态度

　　境界，需要慢慢理解消化，通过行动来升华。

　　机务维修的一线员工刘晓峰向记者讲述了参与五零劳动竞赛前后的心理起伏变化。“不安全事件出现后的整顿整的我们都提不起劲来，心里茫茫然的。五零竞赛一提出来，我首先是感觉到受振奋，像是重新找到了方向，但随之而来的是疑惑，‘五零’目标真的能达到么？尤其是我们航线维护工作，每天肩负着上百架次的航班工作量，处理着瞬息万变的种种情况，这让‘五零’目标看来更像高不可攀。”

　　五零实施后，像刘晓峰这样存在疑惑的员工不在少数，但很快，疑惑就被一股强大的凝聚力所打破。“刚开始我感觉到压力很大，但全机务系统至上而下通过层层传导零容忍理念，让我们感受到五零目标虽然看似远不可及，但只要通过我们努力，时刻保持着‘我要安全’观念，化压力为动力，五零目标也是可以慢慢实现的。”刘晓峰说。“干了一段时间，开始有效果，安全指标上去了，人的精神也上来了，现在，各班组都凝成一股劲，结成一条绳，憋着劲去比五零。”

　　对于员工这种观念上的转变，干了二十多年的“老机务人”张和平倍感欣慰。“机务工作既重复又单调，还枯燥，很容易让人产生麻痹或侥幸心理。机务人普遍被一种思维束缚着，这就是“人总会犯错，工作越多，犯错越多”，要打破这种思维定式，就要树立新的理念，对不安全事件保持零容忍态度显得尤为重要。只有员工在思想上对安全问题高度重视了，五零目标才有可能实现，现在回头看，有压力不是件坏事，关键如何引导释放。”

　　形式：量化考核寻求科学管控模式

　　思想观念坚定了，还要有行之有效的科学管理方式方法。在“五零”实施之前，机务系统有针对性地进行了多次安全整顿，取得了阶段性的效果，但给人感觉只是治标而不能治本。“五零”劳动竞赛开展以后，机务系统上下一致感到找到了持续安全工作的抓手。

　　张和平表示，“以往机务是刚性的，不可量化的工作，很难用具体的方式去表现。有时知道出问题了，但不清楚问题出在哪，也看不到横向比较的差距。‘五零’则通过对具体项目的考核，如航班正常率、过站保障架次、延误时间等，将机务工作的考核转化为可以量化的分数，一目了然。”如此一来，评判工作水平和质量便有了具体的依据。

　　将机务工作进行量化只是基础工作，“每月公布排名”做法才是一记重拳，直接起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作用。在对南航21个分子公司机务部门考核中，根据事前制定的一套科学的考核体系，南航机务系统每月计算各单位的扣分情况，整理出“月度排名”，张榜公开。在这个表上，所有参赛单位的分数及排名都会一目了然，而且每一项扣分的内容都可以查询。这不仅将机务系统存在的问题和矛盾暴露无遗，也将压力通过排名的方式层层传导，直接拷问着机务人的集体荣誉感。

　　在竞赛开始后，有维修单位的领导感叹：每月放榜前，都紧张得睡不着觉，这种感觉已经多年都没有过了。

　　“月度排名”实施不久，南航机务就出现可喜的变化：湖南、广西、珠海直升机维修单位实现了自竞赛开展以来连续六个月的五零目标，在“月度排名”中多次靠前。广西分公司通过竞赛从以往安全弱势单位跑到了前列。对于这个质的飞跃，该公司副总经理庞坚说到：“五零不仅让我们明确了方向，看到了差距，还有一整套科学的规章制度来考核，从领导往下一层层传导压力，调动员工积极性，化压力为动力，能在短时间内收效显著，出乎我们的意料。”

　　“五零实施初期，从基层打到我这的电话就不断，还有人上门，不仅是汇报工作，还有求情解释的，现在，这种事少多了，谁干的好不好，不用费口舌，一张考核表就看出来了。”张和平说管控模式变化了，正向一种科学的管理模式过渡，这是最可喜的变化。

　　南航机务工程部发动机管理中心（EMC）经理王锦申对这种变化颇有切身感受：“5起不安全事件中就有两起是由于孔探和磁堵等常规检查出现人为麻痹大意导致的，在五零竞赛中，我们吸取教训，在人为因素中深挖原因，找出对策，采取在各分子公司间调派孔探人员进行交叉互检的新方法，大家变化一下工作环境，既看清楚彼此的差距，更消除麻痹大意思想。”另外，EMC还开发出“发动机孔探和磁堵检查报告管理系统”，各分子公司每日必须将孔探、磁堵检查的情况和图片及时通过内网上传到南航机务总部进行跟踪管控。王锦申说：“现在全公司300多架飞机的发动机维修状况我们都能及时掌握，心里有底，安全就有保证。”

　　抓手：调动多方资源，实现系统整合

　　“五零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已经超出一个竞赛范畴，而是一个促进机务维修系统各方面工作的创新抓手，以五零为目标，我们正通过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和创造力，整合多方资源，使机务系统运作顺畅。”董苏光在谈及五零效应时，特别提到开展五零竞赛还促使了其他系统的整合，例如加快了MCC的全面启动和功能建设，加快了机务IT系统的整合，正向“集中控制，指令维修”这一南航最早提出的机务大政方针加快迈进，“这都是有利于打牢安全基础的”。

　　MCC，即机务系统维修控制中心。起着发挥机务运行矩阵管理抓手的作用，是各维修单位集中管理、指令维修、互助互援的指挥协调中心。去年8月，以五零为契机，南航启动MCC试运行，并制定了“离地三尺，MCC联动执管地、目的地”的高要求。MCC能实时监控飞机的技术状况、统一协调维修资源、协调航线运作、提供对空技术支持……董苏光细数着MCC的作用。在MCC的工作大厅里，GAMECO、波音、空客、航材等专业人才都有各自的区域。当发现问题后，值班领导和该机队的驻场人员已经实现了在10秒内到达席位，第一时间了解情况并加以解决问题。

　　而机务IT系统则是MCC，乃至全南航机务系统管理、维修运行工作的基础。过去，机务的IT系统都是相对独立的，去年下半年南航把M&E、TDMS和远程故障诊断系统统一起来，形成了一体化的机务IT系统。董苏光形象比喻，“M&E就如人的身体，起着骨干的功能；TDMS是文件系统；远程故障诊断系统则是眼睛、耳朵，发挥着实时监控信息、跟踪运行的作用。这套系统的整合，使机务系统管理、运力提供、运力计划有个更好的基础，也使整个系统的安全高效运行具备了必要条件。”飞机起飞后，MCC、目的地、维修单位、飞机执管单位都能从这个一体化的IT系统上看到飞机的实时技术状态、运行信息。一旦系统监控到故障隐患信息，MCC就能通过IT系统快速反应，分析故障原因，制定排故方案。

　　各个系统的推进和整合有利于五零目标的实现，而五零竞赛又反过来督促着机务人不断牢固安全观念，加强科学维修、可靠性管理，最终形成了一种良性的发展态势。

　　“五零竞赛抓出了成效，今后可以作为南航管理教科书的案例进行深入研讨”面对南航高层的肯定，已经走出困扰安全阴霾的南航机务对此有着清醒的认识——“五零劳动竞赛取得了阶段性成绩，但这一抓手不仅要持续开展，更需深化总结提高。南航机务改革方向很清晰，就是围绕着南航的战略转型，全力做好后援保障，调动积极性促进整体联动，最终使中国民航提出的‘持续安全理念’在南航机务维修系统成功‘落地’”。董苏光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