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航飞行员飞行经历不实问题应从体制上求解

民航

2010-09-10 《经济观察报》 刘伟勋

若不是中国民用航空局（Civil Aviation Administration of China，简称“民航局”）高层在近期一次行业内部会议上旧事重提，并且其内部讲话被媒体披露，公众便无从得知飞行员经历不实问题。这一信息随后在社会上引起广泛关注，公众对航空安全表示担心，其中也不乏对民航诚信的质疑。

　　这很大程度上是信息不对称导致的公众误读。民航局公开回应并澄清事实后，外界的忧虑开始淡化，对行业的信心也在增强。仅从这一点上，我们看到了民航的进步——重视公众的权益和舆论的力量，尽管一些时候是由危机引发的被动之举。

　　民航局的回应披露了两年以来，从发现部分飞行员飞行经历不实，到采取严厉措施消除隐患的过程，并表示正在进行的安全大检查尚未发现人员资质问题。

　　不过，民航局并未披露对事件成因的分析和随后进行的制度完善。虽然这些内容较为复杂，涉及多个部门，可能一时难以全部公开，但如果能通过合适的途径及时让公众了解，无疑有助于外界消除对民航的误解和担心，也有助于解决事件背后可能存在的制度问题。

　　根据已经公开的资料和我们的调查采访，我们发现，两年前发生的飞行员飞行经历不实事件，是在当时民航飞行员极度紧缺、飞行员供给通道过于狭窄背景下出现的。所谓的“不实”，主要是两种情况，一种是手续不够齐备，尤其是缺少军方出具的推荐函；另一种是飞行员提供给航空公司的履历与实际飞行经历有所差异。

　　而此后，按照民航规章补办手续、补充训练并经过严格检查合格后上岗的军航飞行员，为民航的快速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而能够及时发现这些问题并有效纠正，也反映了民航在安全规章的健全和执行上，保持了应有的水平。

　　回到飞行经历不实的两种情况，前者是军方为避免飞行人员非正常流失、确保部队战斗力而采取的有效措施；后者是部分军航飞行员为了能尽快进入民航并获得更好的待遇，而进行的“档案美化”，类似于填写简历时的自我修饰。

　　客观而论，依据两种情况否定军转民飞行员的业务技能有些武断，但不可否认，其中牵涉的自我修饰等状况不仅事关诚信，如果未能充分审核把关也可能会影响到安全。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能够通过有效的制度安排，一方面让符合部队要求的退役转业飞行员顺畅地流动到民航，另一方面扩宽飞行员来源渠道，充分发挥市场的力量增加飞行员供给，缓解飞行员紧缺的局面。

　　至于飞行员美化履历的情况，也需要通过完善档案管理、资历审查、技能考核等一系列制度，及时发现可能存在的瑕疵，并从源头上杜绝修改飞行经历的行为。

　　飞行员经历不实，根源是飞行员资源供需失衡。而这与中国民航业需求的扩张，以及由此带来的行业跃进式发展也有很大的关联。一些航空公司扩张过速，为争抢包括飞行员在内的资源，难免放松审查。

　　如果中国民航业仍保持这样的扩张速度，飞行员短缺的情况短期内难以改观。民航局最近表示飞行员资质始终是行业安全监管重点，我们以为这不仅需要安全大检查这样的集中清查，更关键的是，如何在扩张速度与行业安全监管之间找到平衡。过快的扩张总可能忽视看似微小的监管漏洞，这已经被历史经验一再证实。

　　而就飞行员来说，当务之急仍然是增加有效供给。据有关方面预测，到2015年我国飞行员缺口将高达1.8万名。这意味着平均每年需要约3000名飞行员进入民航，而目前国内飞行员培训的主渠道——中国民航飞行学院，每年毕业的飞行员仅1000名左右。

　　因此，如何打破体制性障碍，让中国民航飞行学院以外的国内外培训机构充分发挥作用，民航局应有务实的对策。比如对国内由社会力量开办的飞行培训机构，给予资金和空域使用上的充分支持，让飞行学员能保质保量地完成培训课程，学成后顺利飞上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