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欧洲民航探索科学应对火山灰

民航

2011-06-07 《中国民航报》 记者胡海波、通讯员王剑

　北京时间5月29日凌晨，2010/11赛季欧洲足球冠军联赛决赛在伦敦温布利球场展开角逐，远道而来的巴塞罗那战胜曼联，勇夺俱乐部历史上第四座欧冠奖杯。除了要感谢教练，感谢队员，相信有不少巴塞罗那球迷还要感谢冰岛火山，因为这场“灰”并没有像去年那样给包括巴塞罗那球员在内的广大旅客造成太大的影响。

火山灰二度来袭　影响小于去年

　　今年5月21日，冰岛格里姆火山开始喷发，这是继去年4月冰岛埃亚菲亚德拉冰盖火山爆发之后，冰岛火山的第二次大规模喷发。据报道，在格里姆火山喷发当天，冰岛政府就已经把格里姆火山方圆220公里的范围划分为禁航区，并在第二天宣布取消所有国内航班，同时关闭了国内的主要国际机场。欧洲各国的空管部门也对当时火山灰对民航的影响进行了分析，根据不同地区的严重程度采取不同的管制措施，最大限度地保护了航空公司和旅客的利益。

　　去年4月冰岛火山喷发之时，正值2009/10赛季欧洲足球冠军联赛半决赛开打之际，由于火山灰造成米兰的马尔本萨机场和李纳特机场暂时关闭，巴塞罗那队员只能乘坐大巴车长途奔袭到米兰，最终客场1比3不敌国际米兰。而今年的火山喷发比去年晚了一个月左右，西班牙国内联赛早已结束，巴塞罗那球员拥有足够的时间调整行程，赶在冰岛火山灰蔓延至英格兰上空之前，乘坐土耳其航空公司的专机于5月26日提前两天抵达伦敦，并最终赢得了比赛的胜利。另外，受火山灰影响，在欧洲访问的美国总统奥巴马及其乘坐的空军一号不得不提前一天从爱尔兰飞往英国。

　　尽管这次火山喷发促使巴塞罗那球员和奥巴马等“明星旅客”改变了行程，但并未造成更恶劣的影响。该火山已于5月25日停止喷发，欧洲各国航空运输业已全面恢复。据记者粗略统计，此次冰岛火山喷发共造成约2000架次航班取消，与去年近10万架次航班取消、10多万名旅客滞留机场相比，有些小巫见大巫。

云层之上沙尘暴肆虐　飞机“伤不起”

　　也许你会问，火山灰到底有啥能耐，凭啥它一来航空业就如此紧张？简单来讲，火山灰之于飞机，就好像沙尘暴之于汽车，但前者蔓延的速度高达几百公里，是任何地面沙尘暴无法比拟的。

　　在火山爆发之后，火山灰会在同期喷发出的热气流的作用下迅速上升，到达平流层。众所周知，除了起降过程以外，民航客机的绝大部分飞行时间都是在平流层中进行。于是当一架飞机以每小时数百公里的速度在被火山灰污染的空域飞行时，按照相对运动原理，就好像时速数百公里的沙尘暴打在静止的飞机上，其后果绝对要比2007年5807次旅客列车在新疆被沙尘暴吹翻来得惨痛。

　　具体来说，火山灰中含有大量的固体颗粒，它们虽然很小，硬度却很大。当火山灰颗粒以极高的速度撞击飞机时，飞机机身就像过了一层砂纸一般，立马掉下“一层皮”。同时，飞机的发动机也会遭受火山灰的致命打击。现代民航飞机一般采用涡轮风扇发动机，其工作原理是：将外部空气吸入、压缩，与燃油混合后燃烧，再将气体从另一边高速喷出，从而产生推力。因此，含有火山灰的空气一旦被吸入，不仅会导致发动机推力下降，更会破坏发动机内部的零部件、造成发动机熄火等，其后果不堪设想。

　　1982年，英国航空009号航班在飞往新西兰途中上演惊魂一幕。飞机飞临马来西亚上空时，驾驶员突然发现飞机的4个发动机接连熄火，并且无法重新启动，驾驶舱挡风玻璃变得模糊不清，飞机机身“火星四溅”。最终，在机组人员的努力下，009号航班重启了发动机，并顺利迫降雅加达哈利姆机场。在事故分析中，调查人员认为雅加达南部的加隆冈火山喷发是造成这次事故的主要原因。“燃烧室的高温融化了火山灰，在发动机更深的地方温度会有所下降，火山灰凝固之后塞住了发动机，于是发动机由于供气不足而熄火。”罗·罗发动机前工程师马尔科姆·格雷贝恩说。

吸取去年惨痛教训　欧洲给力应对

　　这次火山喷发虽然强度较大，但影响力较小，除了因为火山喷射物较重，而风力较弱之外，欧洲民航吸取去年的经验教训并提前准备，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在去年冰岛火山灰危机之后，各航空公司以及广大旅客就对欧洲空管部门的应对不力提出了强烈的批评，其中监管部门纷纷关闭机场造成大面积航班取消或延误更是广受诟病。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欧洲民航各有关部门吸取教训，从去年火山灰危机结束之后便开始研究一系列新的标准和流程，逐步完善火山灰的科学应对措施。

　　为了更好地预测火山灰的移动路线和分布情况，欧洲航空安全局和冰岛有关部门展开合作，在冰岛安装了一部“移动雷达”。英国气象局火山灰项目负责人伊恩·里斯克认为，准确测量火山刚喷发时火山灰的高度对预测随后的移动和分布至关重要。“新雷达不仅能够清晰地分辨出雨滴和火山灰，还可以灵活地改变位置以接近喷发的火山，从而更精确、细致地测量火山灰的高度。”另外，英国气象局还对用以预测火山灰移动和分布的计算机模型NAME进行了部分升级。

　　改进不仅体现在技术手段的升级上，更体现在操作规程的变化上。去年，欧盟委员会、欧洲空中交通管理局等部门和航空公司合作，制定了新的空域管理决策：各国应避免实施空域全面关闭；监管机构应相信航空公司有能力对飞往任何一个受火山灰影响地区的航班进行风险评估。在最近的这次火山灰危机中，英国航空管理部门就把是否停航的决定权交给了航空公司的飞行员，但前提是航空公司能够提供令人信服的风险评估方法。

观点：安全风险评估势在必行不可一味逃避

　　冰岛火山灰的第二轮袭击刚刚过去，欧洲民航表现较好，火山灰仅造成千余架次航班取消，且无大规模旅客滞留。与去年冰岛火山喷发造成的航空大瘫痪相比，其进步有目共睹。在两次类似的自然灾难面前，欧洲民航的表现为何反差如此之大？除了客观原因以外，欧洲航空管理部门在两次危机中采取截然不同的应对方式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去年的火山灰危机中，欧洲空管部门采取一味回避风险的做法。火山灰每到一地，当地空管部门无不封锁空域、关闭机场，航空公司不得不取消航班，并蒙受巨大经济损失。

　　而今年，在吸取了上一次的惨痛教训之后，欧洲各方采取了截然不同的做法。在去年的火山灰危机之后，欧盟委员会会同欧洲各空管部门和航空公司开展合作，制定了新的空域管理办法，其中明确规定各国应避免实施空域全面关闭，管理部门应该相信航空公司有能力自我进行风险评估。

　　事实上，正是由于欧洲航空管理部门以航空公司的安全风险评估为前提，根据火山灰浓度的不同将是否停航的权利下放给了航空公司的飞行员，才将这次火山灰危机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在危机面前，航空管理部门和各航空公司相互配合，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将经济损失降到最低、旅客利益扩至最大的做法十分值得各国航空管理部门借鉴。英国、爱尔兰、法国、荷兰和挪威等国都采纳了航空公司安全风险评估流程，该流程已在美国和其他地区取得了良好效果。

　　不可否认的是，任何航空行为都要以安全为基础，且安全问题容不得半点妥协。然而，航空运输产业由其自身特性所决定，无时无刻不伴随着安全风险。如果一味逃避风险，畏首畏尾，去年火山灰危机造成的后果就极有可能在今后重演。所以，在危机面前，不仅航空公司需要进行风险评估，航空管理部门以及各民航运营单位也要对风险进行评估，将潜在的危险量化、细化，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保证各方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