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疯子”春秋航空：将空中商城进行到底

帅哥

《经济观察报》 记者王芳
　　闫小姐被春秋航空有限公司（Spring Airlines Company Limited，简称“春秋航空”）的“空中商店”搞得有些烦，每次坐飞机，微笑的空姐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留声机”似的反复推销各类商品，这让她感到神经紧张。“不像看电视，碰到电视购物我可以换台，在飞机上，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听着。”闫小姐说。
　　因为工作关系，闫小姐常常往返上海与沈阳两个城市，她是春秋航空忠实的乘客，可最近，闫小姐听说，明年春秋航空还要在飞机上卖房子卖车，闫小姐觉得实在无法忍受。
　　更令人吃惊的是，春秋航空计划尝试“站着乘飞机”，这被看做是一个疯子的想法。

站着乘飞机

　　实际上，春秋航空想卖“站票”并非是疯子的突发奇想。不久前，春秋航空董事长王正华对媒体称，春秋航空已将“站着乘飞机”的构想正式提交给空中客车公司（Airbus S.A.S.）飞机制造厂，请他们给予论证。他说，站着乘飞机的前提是确保安全，关键是飞机制造厂能够设计出可“站”的飞机。“站票”可以使飞机座位从180个增加到240个，比原来增加1/3的旅客量，这样可以在特价票的基础上再降15%，比火车票还要便宜。
　　春秋航空的设想是，“站着乘飞机”就是把飞机前排、后排座位的间距缩小1/3，把座位抬高，座位面积减小1/2，看上去像坐吧台椅子，旅客半坐半立，身上系着安全带。王正华希望通过这一变革，让普通百姓也能坐得起飞机。
　　然而，这一设想在专业人士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这是不可能完成的。”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飞机系陈铭教授告诉《经济观察报》。他认为，重达七八十吨的飞机在空中运行，对可“站”的飞机技术要求非常复杂，有许多技术难题要解决。“飞机本身的重量有着严格的限制，如果只是改装一下现有机型，这个‘站’的设想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不过，对于这一“疯狂”的计划，一些乘客表示欢迎。一位网友说：“春秋敢造我就敢站，就当站公交车。”来京务工的范先生，每次要坐约36个小时的火车回老家海南，他连连询问“现在有这种飞机吗？”
　　王正华曾公开表示，他和空中客车公司进行过联系，空客说安全问题能解决，只要中国民用航空局（Civil Aviation Administration of China，简称“民航局”）批准，春秋航空就敢尝试，他们就能和春秋航空合作。
　　空中客车中国公司相关人士对《经济观察报》称，空中客车公司一直认真听取客户意见，了解市场需求。重要的是，空中客车公司生产的飞机必须符合民航管理机构的规定。目前管理机构不允许乘客“站立”乘飞机。所以，空中客车公司目前还没有意向开发这种飞机。

空中商城

　　不过，春秋航空的“空中商城”现在开展得如火如荼。
　　闫小姐说，乘务员站在客舱的第一排，用话筒把商品一一展示给大家，他们根据不同的航线和航程时间，采取不同的演讲方式。他们介绍商品前，会有一段“引子”，比如：“各位旅客朋友们，我们的飞机即将跨越在某某上空，现在的云量较少，可以看得到美丽的某某景色，再过多少时间，我们的飞机即将到达目的地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将为大家展示春秋航空的空中商城，您也可以参照您座椅前一本叫‘空中商城’的刊物，里面有我们礼品的展示和介绍……”闫小姐觉得，虽然过渡自然，不至于立刻产生反感，但飞机广播反复播，推车走来走去，实在影响休息。
　　“空中商城”被视为春秋一项特色服务。2005年通航后，春秋航空就推出了这一业务，目前商品种类已经增至285种，主要是小礼品和日常用品。
　　曾有乘客对空中推销投诉，质疑春秋航空此举是否得到了相关部门的批准。
　　对此，新闻发言人张武安告诉《经济观察报》：“已经得到工商部门的批准。”
　　张武安说，这种模式是借鉴欧美低成本航空公司的普遍做法。乘客在购买春秋航空的机票时，已经签署附有告知此业务的协议。对于不能接受这种差异化服务的旅客，只能请其改乘其他航空公司航班。
　　也有乘客对此表示理解，机上销售的模式在外航很多，包括很多免税品。春秋以销售低价票为主，低票价和高端服务之间肯定不能两全。
　　经常坐飞机出行的杨先生对不供应免费餐食和饮料表示认同，“其实在别的航空公司也吃不到什么东西，一瓶水已经足够了。减少浪费是好事。”
　　到底有多少乘客能够接受“空中商城”？张武安说，40条航线平均上座率达到95%，且70%的旅客属于“回头客”，这说明大部分春秋航空的旅客能够接受甚至欢迎机上销售商品的服务方式。这种模式将会继续下去。
　　春秋航空的“空中商城”还将升级，记者从春秋航空了解到，目前春秋正与房地产商、汽车厂商联系，希望实现飞机上卖房子、卖车。
　　2010年，春秋航空打算在“空中卖房卖车”上有所突破。旅客在飞机上签订意向书，春秋航空给予信息帮助，根据旅客留下的个人信息，再由房地产商与乘客接触。春秋目前正在联系招商。
　　春秋航空还有一个大胆设想，准备在飞机的行李架和机身上贴上广告，甚至还想把座位间的通道变成新品展示的T台。
　　据张武安透露，这些目前仍是初步设想，春秋航空正在内部论证。

廉价模式

　　事实上，闫小姐起初并不相信上海到沈阳竟然有199元的机票，她以为这不过是商家的噱头，当乘客真正去订的时候会被告知，“特价机票正好已经卖完了”。但她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订了，不想真的拿到了199元的机票。从那以后，闫小姐成了春秋航空的铁杆粉丝。
　　但渐渐地，闫小姐还是有了抱怨。她不介意15公斤的免费行李限制，也不介意除了一瓶矿泉水外没有免费餐食，但飞机上推销的势头有增无减，让她别扭。
　　而这只是这家廉价航空的一种尝试，此前，春秋航空挖空心思，想了种种廉价的方式。
　　闫小姐不知道，春秋航空内部，有一个专门琢磨廉价的团队，研究从各个环节降低成本，规划模式——市场部负责推广，辅助收入部负责“空中商城”上的产品销售和售后，甚至连飞机采购、飞行员培训等环节也大力节约成本。
　　闫小姐更不知道，这些是王正华和他的员工，花了10年的时间琢磨出来的廉价模式。
　　这套廉价模式在春秋内部被概括为“两高、二低、二单、两控”的低成本策略以及差异化服务。
　　“两高”是指高客座率、高日利用率。保证客座率平均在94%以上，比行业平均水平70%，摊薄成本20%。飞机每天从早上6时至深夜0时，飞行时间12小时，比行业平均水平9小时，摊薄成本33%。
　　“二低”是指低营销费用、低管理费用。少用代理、提供网上机票直销，行业水平营销占总成本的9%，春秋航空营销约占成本的3%，摊薄营销成本67%。低管理费用，人机比例，行业平均水平是120:1，春秋航空设定为60:1，摊薄成本50%。
　　“二单”是指单一机型、单一舱位。全部采用单一空中客车A320机型，减少航材储备、减少培训费用，技术人员可以通用。飞机上单一舱位、适当间距，空中客车A320的行业水平一般为156座，春秋航空安排180座，除去头等公务舱高收入，摊薄成本10%。
　　“两控”是指控制可控成本、控制日常费用。在控制可控成本的同时，努力扩大可控成本的范围。飞机上不供应免费餐食和饮料的服务；手提行李体积不超过20×30×40cm，重量不超过10kg，免费行李重量不超过15kg；不论什么原因，航班延误不赔偿。
　　这些方式让春秋的日子比别的民营航空公司日子要好过。受金融危机影响，全国几家民营航空公司命运多舛：奥凯航空有限公司（Okay Airways Company Limited，简称“奥凯航空”）被迫全线停飞；民营资本完全退出鹰联航空有限公司（United Eagle Airlines Co., Ltd.，简称“鹰联航空”）；东星航空有限公司（East Star Airlines Co., Ltd.， 简称“东星航空”）已破产清算。但春秋航空仍然持续盈利。春秋航空今年前三季度实现盈利约1.4亿元。同时，从去年年底已斥资约1.6亿元引入飞行员，并于3月斥资超过4亿元购入一架空中客车A320。实际上，作为全国首家廉价航空公司，春秋航空的廉价模式与其母公司上海春秋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简称“春秋国旅”）有着渊源。
　　1994年，春秋国旅做到了全国旅游第一的成绩，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王正华遂带领队伍到欧美发达国家的旅行社考察，回国后模仿欧美旅行社的包机航空公司模式，这是春秋航空的雏形。
　　旅行社开航空公司自然有旅游航线的优势，但与其他航空公司的身家背景相比，低成本是必须考虑的。
　　虽然低成本航空已风靡欧美国家，但春秋航空的廉价模式还是遭到业界和行业专家的质疑。不过，春秋航空表示要将廉价模式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