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航空运输协会：空域关闭暴露出系统问题

民航

　2010-04-19 《21世纪经济报道》 覃羿彬

　英国航空公司（British Airways PLC，简称“英航”），每日1000万-2000万英镑；法荷航空（AIRF.PA）与德国汉莎航空公司（Deutsche Lufthansa AG），每日3500万-5000万欧元；英国易捷航空公司（easyJet Airline Company Limited）与瑞安航空公司（Ryanair Limited），每日分别达400万英镑与400万欧元……
　　这不是以上航空公司的日常盈利，而是自冰岛Eyjafjallajokull火山在14日爆发以来，他们可能蒙受的日均损失，花旗的分析师Andrew Light在4月19日作出了以上预测。与之相应，国际航空运输协会（International Air Transport Association，IATA，简称“国际航协”）在同一日表示，国际民航业由于欧洲空域在冰岛火山爆发后关闭而每日支付高达两亿美元的损失，而且尚为保守预计。
　　业内人士对本报记者表示，国际航协的损失估计，尚不包括照顾滞留乘客、安置机组、退票和再预订产生的成本，“这还未算上因航线变更带来的额外燃油成本与晚点损失”。以英航为例，Light估计该公司需要每天支出800万英镑用于滞留乘客的酒店住宿安排。
　　尽管有消息指部分欧洲航班能在19日恢复运营，但国际航协理事长Giovanni Bisignani在同日严厉指责了欧洲各国任由民航导航部门关闭欧洲空域的决定，称这是不可接受的——国际民航业在历史上从未受过规模如此庞大的行政扰乱。

争议封闭决定

　　根据本报记者获得的一家国际民航行业组织（该组织要求对该文件来源匿名）的内部文件，欧洲空域自14日起陆续封闭。影响整个北美、中东欧以及西欧区域的决定，是由于火山灰能腐蚀喷射引擎，刮损驾驶舱窗户，并堵塞包括流速计在内的关键探测仪，刺穿空调以及其它机上系统，因此驾驶员不允许在任何浓度的火山灰中驾驶飞机。
　　“这一点在国际民航组织的标准中十分清晰，到底是否因火山灰封锁空域，由民航导航服务提供商以及各国监管部门共同决定。”这份文件如是描述。
　　然而，Bisignani却认为欧洲各国政府未能有效行使决策权。“我们在这一危机中经历的时间，足以让我们对政府如何处理这一危机的手法表达不满——这过程中无任何风险评估、无任何顾问听取、无任何协调，也无任何领导力展现。”
　　国际航协批评称，欧洲关闭其机场的“独特方法论”纯粹基于火山灰飘移的理论推演。“这意味着各国政府没有负起基于事实来制订清晰决策的责任，相反的，目前是由民航导航服务商来宣布其不再提供导航服务，而这些决定又缺乏与航空公司进行充分咨询。”Bisignani说。
　　事实上，汉莎、柏林航空公司（Air Berlin Plc）以及荷兰皇家航空公司（KLM Royal Dutch Airlines）的日前测试飞行（并没有载客）均显示，飞越火山灰并没有带来任何安全问题，亚太民航中心在19日亦质疑，欧洲空域的关闭是否有充分的安全理由。
　　ICAO的历史数据显示，在2008年，阿拉斯加的Kasatichi火山爆发导致美国与加拿大的西海岸航班暂停；Redoubt火山爆发在2009年导致阿拉斯加的航班悉数被取消，但从未有过如此大范围的航班停航发生。

损失盘点

　　然而空域封闭局面已经出现。
　　16日，在毫无消息表明何时能重开空域的情况下，欧洲航空业相关股份几乎满盘皆挫。其中，汉莎股价挫4.1%，爱尔兰航空、法荷航空、伊比利亚航空均挫3.4%，机场运营商Ferrovial和法兰克福机场分别挫2.8%与2.7%，民航设备供应商罗-罗与地面服务提供商Menzies的股价亦挫1%以上。
　　“欧洲当前空域封闭的情况，经济冲击可能比美国在‘9·11’事件后全面封闭其领空7日更大。”Andrew Light说。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常驻伦敦的花旗民航分析师，眼下就被困距离伦敦12000英里的悉尼，因为英航和澳航均中止了往来伦敦希思罗机场－悉尼机场的航班。“我恐怕还要在悉尼呆上两周。”
　　香港国泰航空有限公司（Cathay Pacific Airways Limited，简称“国泰航空”）发给本报的声明中就表示，被取消赴欧洲航班的乘客，若非情况紧急，建议5月才重新启程。在亚太区，香港、日本、新加坡、印度的往来欧洲航班几乎悉数取消，中国国际航空股份有限公司（Air China Limited，简称“国航”）声称每日有1000名旅客被取消航班；在中东，阿尔及利亚航空称由于85个航班被取消，损失1300万美元，泛非航空公司刚刚宣布取消19日所有往来非洲与罗马的航班；在北美，加航19日也取消了7个欧洲航点和前往以色列的航班，因为后者亦需要飞越欧洲空域。
　　Andrew Light对此表示，航空公司将损失显著的交通流量收入，但值得庆幸的是，包括分销、燃油、导航、起降、机场服务以及航食服务的成本是可以马上止血的，不会带来损失。
　　“某程度而言，对运营的全盘关闭意味着一旦空域重开，100%的服务就能马上重启，不会有什么连锁效应，因为机组和飞机均在其本来要停留的地方。主要的损失，反而会是酒店安置费用。”他表示，以英航为例，其日均服务大概9.5万名乘客，假设每位乘客需要在禁飞的每日产生50英镑的安置费用，即使只有25%的乘客需要安置，成本就可能高达每日500-1000万英镑，到19为止的累计成本便高达4000万英镑。
　　Andrew Light表示，尽管由于非可抗力造成停飞，航空公司声称并无义务安置乘客，但不少航空公司确立的旅客服务要求他们这样做。“英航就在悉尼为我提供了5日酒店住宿。”他补充道。

无长期冲击

　　至于机场业，例如巴黎机场（ADP.PA）和法兰克福机场（FRA.DE），Light认为每日的EBIT损失约为400万欧元，但大部分损失将在未来乘客归来后得到弥补。整体而言，国际航协声称事件将为欧洲经济体带来数以十亿美元计的损失。
　　上述国际民航行业组织同意称，是次欧洲空域封闭，与“9·11”事件最大的不同在于，乘客的信心没有受损，“就好比突然遭遇雪暴，恢复到正常状态需要点时间，仅此而已”。
　　事实上，在冰岛火山爆发前，欧洲民航业正处于明显的上升轨迹。在4月的第三周，汉莎报告称，3月客运量出乎意料地增长了一成，客座率有所提高，运力亦增长了5%；其货运量在当月亦增长了28%。而法兰克福机场、苏黎世机场（UZAN.S）以及维也纳机场（VIEV.VI）亦报告称均在3月录得约一成的客运量升幅。
　　欧洲的旅游业此前也身处爬升轨迹。根据德勤的数据，伦敦的酒店业在一季度录得一成的revPAR同比升幅，欧洲三大旅游服务提供商之一的Kuoni（KUNN.S）则在3月14日表示过去12个星期录得4%的预订额上升。
　　只有亚太民航中心对于这场危机的后续影响持保留态度。在发给本报的分析中，该中心认为这次危机可能触发消费行为的变化，“毫无疑问，这次事件已经令电话线处于繁忙状态，而且这一状态可能持续下去”。其担心的是部分企业将进一步以电话会议代替差旅。
　　“对于此前刚刚走出最困难时期的一些航空公司，事件更可能起到最后一根稻草的作用。”该中心警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