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星倒下 飞机租赁风光背后的危险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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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经济新闻》 记者孙嘉夏
看似  “弱小”、注册资本仅有8000万元的东星航空有限公司（East Star Airlines Co., Ltd.， 简称“东星航空”），已经是第二次让“财大气粗”的飞机租赁巨头吃惊了。前一次是崛起，这一次则是倒下。6月30日，东星航空在北京举行的信息发布会上透露，目前未就破产重整方案与债权人之一的美国通用电气商业航空服务公司（GECAS）协商。
　　之前，向东星航空出租了9架飞机的GECAS“吃惊”于未收到租赁费用，而将东星航空诉至法院，要求其破产清算。有数据显示，东星航空拖欠GECAS的飞机及发动机租赁费已达7412.16万元。更早之前的2006年，GECAS则  “吃惊”于兰世立的“豪言壮语”，在没有银行担保的情况下，与东星航空签下了一纸租赁协议。
　　显然，作为连接飞机制造商与航空公司之间的纽带，飞机租赁巨头风光的背后也暗藏触礁的可能。

飞机租赁利润率领先产业链

　　最近，飞机租赁商们一时风头无两。6月28日，我国首个国家级航空产业基金——西安国家航空产业基金成立，预期募集资金300亿元。西安阎良国家航空高技术产业基地党工委副书记金乾生表示，基金总额的60%以上将用于促进航空产业发展，其中即包括将在飞机租赁业务上寻找投资目标。
　　6月23日，空中客车位于天津的总装厂内，空客总裁兼首席执行官恩德斯向奇龙航空租赁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海交付了首架国内总装的A320飞机，这架飞机随后由奇龙租赁给四川航空股份有限公司（Sichuan Airlines Co., Ltd.，简称“川航”）运营。这被认为标志着奇龙航空租赁有限公司成为中国首家真正意义上运用国际化标准模式运营的经营性租赁公司。
　　6月22日，空客公司与中国工商银行签署了航空租赁与融资业务合作谅解备忘录。根据这份备忘录，工商银行旗下的工银金融租赁公司将根据需求从空客公司购买飞机，并为航空公司购机提供交付融资解决方案。今后5年，工行将为接收空客天津总装线下线飞机的航空公司提供总额达200亿元的意向性租赁支持，这笔资金足以接收70架空客A320。工银金融租赁公司也成为国内首家由商业银行发起成立的创新型金融租赁公司。
　　更早之前，GECAS也订购了25架ARJ21系列飞机。
　　在日前举行的国际航协年会上，加拿大航空控股公司首席执行官罗伯特·米尔顿曾抱怨说：“现在整个航空产业链中的参与者都赚钱：飞机租赁公司赚钱、设备制造商赚钱、旅行社赚钱，只有航空公司在赔钱。”而在航空产业链中，飞机租赁约9%的利润率也是最好的，领先于飞机制造商和机场等。

租赁商的烦恼

　　不过，看似风光的飞机租赁商也有烦恼。“该行业受金融危机影响非常大，因为航空公司对飞机的需求萎缩了，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一名航空业内人士告诉记者。
　　全球最大的飞机租赁公司之一国际租赁金融公司（LIFC）负责人日前称，虽然该公司仍在与波音和空客就继续购机事宜进行协商，但已经要求对方提供“更合适的价格”。波音和空客共同的最大客户美国国际集团（AIG）则决定出售旗下的飞机租赁部门，并已与意向收购方展开谈判。
　　金融危机对背靠国际金融巨头的飞机租赁商造成的打击显而易见，而东星航空的拖欠更让GECAS烦恼。2005年11月，东星航空和GECAS签订了租赁协议，值得注意的是，并没有任何银行愿意为东星航空提供担保，这份协议成了GECAS日后无法拿回租借费用的隐忧。上述航空业内人士告诉记者：“GECAS的问题在于事先没有签订担保协议，发觉苗头不对时，只能采取拿回飞机这一条路了。”

浮出水面的风险

　　“在签订租借协议之前，租赁公司会对航空公司的情况进行详尽的调查，包括管理、资金、资信等各个方面，并且会要求航空公司支付一笔保证金，一旦出现问题，也会有保证金保障。但GECAS之前可能忽视了这点。在租借的过程中，应该随时随地监控，如果发现航空公司出现无力继续支付租借费用的情况，就应立即终止合同，减少损失。”一名熟悉飞机租赁业内人士告诉记者。
　　据透露，早在去年下半年，东星航空就已不再向GECAS支付飞机租金。去年年底，GECAS在屡次催要租金无果的情况下向有关部门报告，随即又向武汉市中院申请东星航空破产。东星航空破产管理人之后表示，当时湖北省、武汉市政府一度希望推进中航集团重组东星航空，于是协调GECAS暂不申请东星航空破产，但在今年3月中旬，GECAS眼见东星航空重组无望，正式向武汉市中院提出了破产申请。据记者了解，被拖欠近亿元费用的GECAS目前正在试图取回全部飞机及发动机。
　　“航空公司租飞机，主要的目的是减轻资金压力、转嫁风险。”上述航空业内人士向记者坦言，“结算的方式一般是按月结算。”该人士透露，“这些租赁公司基本上是靠收取租金，像房东一样。”显而易见，一旦租客无力继续支付租金，租赁公司就将面临风险。

融资租赁模式占据主导地位

　　国内一家租赁公司的工作人员向记者介绍，目前的飞机租赁模式主要分为融资租赁和经营性租赁，此外也有售后回租等方式。“现在国内绝大多数航空公司使用的都是融资租赁的模式，也就是租赁公司从飞机制造商处买下飞机，然后再转租给航空公司。这样做，飞机所有权实质上是航空公司的，是一种融资融物的模式。”前述航空业内人士解释。
　　与融资租赁不同，经营性租赁模式则由出租人拥有所有权，航空公司在租约期满后退还飞机，或按约定价格购买飞机。租赁期内航空公司只有使用权，租赁公司要在收回飞机后再次租赁或卖出才能获得利润。
　　另一常见方式是售后回租。中国东方航空股份有限公司（China Eastern Airlines Corporation Limited，简称“东航”）人士告诉记者，4月底时，东航曾与交银金融租赁签订  《飞机买卖协议》和《飞机租赁协议》，出售两架空客A340，售价为5.9亿元。之后5年东航每季度向租赁公司支付1700万元租金，租赁期满后再通过支付回购价款方式购回飞机。“这样做的好处是能盘活资产，提升现金流。”该人士称。
　　“现在我们基本上是从国外租赁公司租赁飞机，而且大多采用融资租赁。”上述航空业内人士告诉记者，这主要是考虑到高税收。据透露，由于经营性租赁是全额纳税的，而融资租赁只是息差纳税，所以目前国内的租赁公司基本上都采取融资租赁。
　　目前国内飞机租赁公司主要包括中银航空租赁、工银租赁和交银租赁等。“国内租赁公司进口关税太重，而又不能享受航空公司直接购买的优惠，所以业务非常困难。”前述业内人士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