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栋:人努力，天帮忙 民航市场化程度已很高

民航

2010-11-11 《新京报》 记者李媚玲

 

图：孔栋认为，必须有一个主流力量代表国家迎战外航。摄影：韩萌

　他，进入航空界一干就是30余年，他说这个行业“风险极高”；他，曾任深圳机场集团公司总经理，让深圳4年跃升为中国第4大航空港；他，曾任首都机场航站区扩建指挥部总指挥，是“2009年中国经济年度风云人物”；他，是孔栋。

国航利润让外航羡慕

　　新京报：与去年相比，今年的经济形势和民航市场发生了哪些变化？

　　孔栋：2010年就要过去了，我们原本也很担心这一年的市场情况，因为2009年的航空业寒冬是真正“冻死”过人的，很多外航纷纷破产，我们年初时也不确定世界经济是否会二次触底。但让人欣慰的是，民航业经过经济危机的困难之后，走上了高速发展的阶段，虽然今年还有两个月数据还没看到，但全民航业已经出现同比15%-16%的增幅，我预计今年超过16%一点问题也没有，客运运输量会达到2.3亿。

　　今年，国航利润第一次突破百亿，创历史新高。中国民航市场的高速增长让外航羡慕不已。前一阵子，我请美联航CEO吃饭，问了他一下，他们三季度末利润总额5亿美元，美大陆大概有3亿美元，可是他们两家共有七八百架飞机，是我们的两倍。

　　新京报：比外航更赚钱除了市场原因，还有什么因素？

　　孔栋：我觉得在成本控制方面，中国航企超过他们，因中国人力成本比他们低，国航的人力成本占总成本的12%-13%，外航基本在20%以上。不只是国航，今年南航和东航的盈利也非常好，除了市场需求爆发，还有特殊原因，那就是世博会效应的拉动。国际航协今年曾三次调整全球盈利预期，其中，中国航空公司将占全球盈利利润的一半，今年全球最亮丽的增长点在中国。总之我概括的是“人努力，天帮忙”。

航油套保是切肤之痛

　　新京报：如何看待去年争议较大的航油套保浮亏？

　　孔栋：随着时间的推移来看一些历史事件，会得出不同的结论。但当时我的老板、出资人，国资委、国务院都震惊了，2008年下半年到2009年上半年，一下子出现70多亿的浮亏，当然现在都已经回来了，随着国际油价的上涨，现在又有很多浮盈，但给我们的教训很大，仍然是我的“切肤之痛”，央企应该更理性地面对金融工具。

　　我觉得教训就是要对风险有个限制，如果我们能更理性，对金融工具的认识和掌控能力更好，至少不会输得那么惨，所以如果现在我们再去做航油套保，就会聪明得多，国航还是要做航油套保，不能因为吃亏了就不做了，只不过现在对它的认识更多了，对它的好处和风险都了解了，这是我的反思。

　　新京报：中国航空公司和外航竞争主要差距在哪里？是品牌吗？

　　孔栋：品牌是个问题，但是品牌的形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需要长期的市场培育，如果比喻成酒店，我觉得国航在向4星酒店去努力，5星的可能是新航（新加坡航空公司），我们稍差一些，今年国航首次国际航班总盈利数额高于国际，但收益水平不如国内航线。

A380对国航冲击很大

　　新京报：很多外航选用空中客车A380飞北京出发的国际航线对国航有冲击吗？国航没买A380是不是机型选错了？

　　孔栋：不能说国航机型选错了，很多优秀的公司也没有买A380，当然它有自己的优点，汉莎等用A380来北京飞当然对国航有很大冲击，但引进机型需要和自己的运营能力匹配，换句话说，人家用这个能大赚，你用了能不能坐满就不一定了，国内的航空公司不一定有这个经营能力。

　　我认为国内航空公司经营起500多座的A380相当困难，国航曾经在欧美航线上每年亏损5000万到1个亿，人家赚钱，我们不一定能赚钱，我觉得国航没有买这个飞机是明智的，在国际航线上，还是应该提供更多的班次，来符合商务人群的需要。

　　新京报：那明年南航引进A380如果也飞北京是否会给国航带来压力？

　　孔栋：南航订了这个飞机要飞哪里，我觉得还需要大家商量，民航局也有航权方面的相关规定，一个国家和一个国家航空协定要对等，落到哪个承运人身上还需要去申请和听证。另外，我们也不惧怕这个竞争，A380能兼容哪些机场，这还是个问题，在这些限制下，南航能飞什么航线还是未知数。

　　新京报：但空客方面解释说A380对机场的兼容性非常强，不存在这个问题？

　　孔栋：并不是这样的，这个飞机要求的不只是跑道问题，还有配套设施，比如行李车等等。

伊春空难暴露行业短板

　　新京报：伊春空难后，河南航空已停航2个多月，作为国航旗下深航的子公司，河南航空前途如何？

　　孔栋：这个取决于深航和河南省政府的沟通结果。当然，事故还在调查，结果也没出来，你问的问题河南省政府也很着急，是否具备复飞条件，还需要批准。

　　新京报：目前民航安全管理能力是否能跟上市场需求的变化？

　　孔栋：中国民航不排斥各种不同性质的经济体来发展航空业，但必须有一个主流力量代表国家迎战外航，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我认为这次空难暴露出了行业短板，运力和管理能力不匹配、不适应也是客观存在的，小公司逐利性更强，这件事给全行业敲了警钟。

　　新京报：民营资本和民企对于经济发展的拉动和贡献有目共睹，但在民航是个例外，原因是什么？

　　孔栋：中国民航的市场化程度已经很高，民营航空业也不是玩不转，只因航空是规模经济。春秋航空的老板王正华对此也是信心十足的。

 

猜想2011

　　担心全球经济在美国的主导下损人利己，引发新的动荡，使全球经济不能健康地恢复增长。

　　Q：你认为明年中国经济是否会出现明显的通胀？

　　A：我认为明年中国经济不会出现全面的、明显的通胀，若出现，从企业的层面必须增收节支、开源截流、转变增长方式。

　　Q：你认为经济刺激在2011年是否还有必要？

　　A：此前的大规模经济刺激计划是正确的，但我国已成功走出危机，明年不能再沿用这一举措。

　　Q：如果明年有一次长假旅行的机会，你打算去哪里？

　　A：明年若放长假，我会去海边，我喜欢大海。

　　Q：明年你最害怕什么事情发生？

　　A：我最担心全球经济在美国的主导下损人利己，引发新的动荡，使全球经济不能健康地恢复增长。

　　Q：你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A：我最后悔的事情是2008年我未能成功阻止国航航油套保带来的损害，终生遗憾。

　　Q：你最看重朋友哪些品质？

　　A：忠诚、朴实、坦白、勤勉。